。听先生说话(3)

宝贝。有时候,我觉得你好小,是我的小姑娘。有时候觉得你又好大,可以把全身重量交给你。
 
 
宇宙入口。那里有个石碑。就是在写着小先生爱小女神的标志旁边,有个石碑。石碑是黑色的,花岗岩一样的。最上面五个大字 “宇宙大事录”。你这件事赫然写在里面。“小女神为小先生写了一首歌,好让他高兴起来”。这么写的。但是要知道这可不是我写上去的,是它自己出现的。你做了这么伟大的事,这一条自己就出现在石碑上。跟“小先生爱小女神”一样。都是自己出现的。
 
 
宝贝我和你说过谢谢么。你为我做了那么多,我却一直没说过,为什么呢这是。说了那么多爱你,却没说过谢谢你。我想,是因为感激也都被转化成爱意了。
 
 
以往在类似这样时候,就会时常突然陷入悲伤的情绪中,是负面的,像是说突然又面对着生命丝毫没有意义这个命题。现在累了,突然陷入的是对你的思念。可能从外表看起来,我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收敛了回来,寡言,但是已不再是面对黑暗。
 
 
宝贝,每次你说想我的时候,我都会想起西塘的船。那天我们在船上,我们没有坐在一起,没有说话,没有一起放纸船。从旁人的角度来看,我们不像恋人。其实呢,真正相爱的人在那条船上,就是会那样子。因为,那条船本身就是思念。 
 
 
那样强撑着,是因为觉得,若是交托出来,对方能否听的懂,担的起,能否妥帖保管。是想要这些话有妥善归处的,使得这些对自己来说千钧之重的话不会在说出来的时候变的轻佻。但是有你,你便是妥善归处,无须再坚忍不发。实际上,水有了出口,便也无法再堵住。
 
 
有一次突然陷入一种情绪中。一个瞬间。不知道为什么那样。突然觉得,今生最好的结果,是在回去找你的飞机上爆炸死去。
 
 
自觉的记忆自与你相识时觉醒。也会自你消失时封闭。
 
 
宝贝。我们两个,有资格享受很多很多的幸福。因为我们的幸福只是对方。是简单而纯粹的要求。不会有限度,亦不会有挥霍过度以至于无以为继的危险。于是我们可以放心的享受喜乐,而不用担心随着过分的沉溺放纵而带来的带有惩罚性的苦痛。何况我们已经承受了这么多苦痛,而这喜乐虽然对我们来讲能点亮宇宙,与他人的朝夕相处相比我们的分离中的短暂相聚却只是微小的。
 
 
宝贝,这个世界上有点小才华的女子很多,我难道每个都喜欢么。的确。你会写字会唱歌是你很好的地方。可是难道我仅仅因为这样而喜欢你么。我爱你不仅是因为这个。现在是,我爱你,而那些是你的一部分。你不要忘记,我们的生命形式是被彼此剪裁出来的,那些时光,是我们共同参与的,不可再,并且不可取代。
 
 
当一切沉淀下来,真的沉淀下来,也许还是现在这个样子,也许是有些不一样。我只是觉得,也许到那个时候文字还是没有进步。但是现在已经不在意了。因为有你我肯定会变得越来越饱满。这是主体。文字怎样只是末节。
 
 
以前你写的那些东西,像你说的,不是为我写的东西,角度上,姿态上,气息上,总是一种向一个熟睡的爱人倾诉自己爱意的感觉。是自己在倾诉,没有回应,似知道无法直面倾诉也无法得到回应。像是,自己怀抱一腔发热的煤炭,却无法打开胸腔,无法让他看到。即使看到,也只以为是黑色的团块。无法交托,因找不到放置的地方。而我能够让你写字的时候不再有凄凉孤寂的情结,我自己觉得是一件很伟大的事。
 
 
宝贝。所以,我说,即使以前那些不是写给我的,即使幼稚,我也不会难过,只会让我更喜欢你。唔……其实我撒谎。不知道有没有更喜欢你。我已经喜欢你到了一个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多喜欢你的地步。就是说,我到底是不是更喜欢你了呢?无法分辨。就像,往大海里倒一瓶水的话,大概是看不出海水变多的,虽然给别人一瓶水已经装不下喝不完了。
 
 
我回答他,差两个月零一天六岁。


我很确定的告诉你。我们都长大了。
 
 
我长成了一个永远十七岁的男子,你长成了一个比我小一个月的女子。这种持久。宝贝。淡定。不为所动,哪怕是时间。是我们长成的。
 
 
宝贝。你有没有感觉到我陪着你呢。我感到把自己留在你身边了。


爱你。爱你到什么程度呢。就当如果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,我想在你不知觉的时候杀了你。天。我知道你会伤心欲绝,不忍要你承受。多么疯狂。宝贝。就是这个程度。
 
 
宝贝。那天你说那些是你私人的,想将它们封在心里最深处的时候,我就明白了。其实,那些事情,因为是我,是我们共同经历的,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那不仅仅是你的,它也是我的。所以,那些你不想让别人看到的,想放在心里最深处的,其实,就是最接近我本身的。
 
 
宝贝。我今天想。我们一切其实都很幸运,一切都对了时候。我们的相遇,相交,都是只能发生在它们当初发生的时机。 就比如,我们只有在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认识,才会认识,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。 所以,恩,时光流转似都眷顾我们。
 
 
“先生,你是我的初恋。”你知道么。宝贝。我一直在等这一句。以后别人问我,我就说,你不是我的初恋。我的初恋是一个叫Wing的。而你的初恋叫翼。
 
 
宝贝,这是一种自毁的趋势,以自己的血溅别人使别人耻辱的方式。不愿你有一个如此大的软肋暴露着,在我能保护的范围以外。我知道我只会爱着你,尽我所能使你不受伤害。但是我们生存在这世间,世间饱含恶意。这些恶意可以转换形状,也许以另一种形式,通过我作为媒介触到你,在我不察觉的时候。或是其他重要的人。我相信你懂得这个。我只是觉得,如果这样的话,可能一下子你自己就被摧毁,太危险了。我要的是一辈子。能多长就多长。我会左扑右挡,但是万一仍伤害到你,我希望是可以修复的,不会在一个疏忽之间你就毁掉了自己,毁掉你心中的我,然后就失去你。
 
 
想要一辈子,便在任何时候都要先想着修复的可能,而不是一下子把一切毁灭。的确,原则是有的。有的的确不能修复。就像你问我是不是什么都能原谅你,我说有的还是不能原谅的。但是应该是说,尽量的把事情朝远离这些原则的方向归类。如果最终怎样看都是完全违背了原则,那么也是无可奈何。这种要修复的第一反应,就是我说的,责任感。是对自己的控制,控制自己的愤怒,与人类的原罪斗争的勇气。


宝贝,我不相信自我之后你还能爱上别人。不可能。
这一生我也不会信的。千真万确。


04 Mar 2013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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